发布时间:11/30/2005
上海地产十八年征文选登:寻梦
上海地产十八年征文选登:寻梦
人,一过了二十岁,就开始喜欢怀念过去,这种习惯一旦养成,一辈子也戒不掉。每当躺在床上,努力回忆着以前的居所,那些都已成为了遥远的记忆,远看了,有几分形态,仔细回想了,却又灰飞湮灭了。只有在雨天,即将入梦之时,老屋的影象就像在脑中放映的旧式电影,在18年如一的雨声中,带我去寻梦。
和很多上海人一样,我的记忆首先是在石库门中开始萌发的,那时我们一家住在一个小阁楼里,10平方的空间成为了我最初的,对“家”的定义。那时大人们都抱怨居住空间的狭小,但在孩子们眼里,石库门却是“无限的大”,我们可以把成排的水龙一个个打开,再一个个关上,并在大人的骂声来临之前逃跑;我们可以在晚饭时分在灶间的人堆里钻进钻出,大人们忙着做饭也顾不上我们,往往游戏以有个人碰翻了碗而遭了耳光收场;我们还喜欢抠墙灰;在弄堂里穿行发掘所谓的“捷径”;上楼时故意把木制楼梯踏得很响。总之在孩提时代,石库门的确是我的乐园。
不过步入学龄,石库门的“小”就成了我的烦恼,水龙在冬天会冻结;公用厨房很热,而且油烟气很重;墙面到了雨天会渗水;每当坐在爸爸的后座上骑过弄堂的“弹格路”时,屁股都被震得很痛;就连那木制楼梯由于年久失修而吱嘎作响。曾经快乐的源泉此时却一一成为了烦恼的渊源。
但烦恼是暂时的,在我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家迁入了“新公房”,石库门也随之被称作“老屋”。新居不大,只有17平方米,而且厨房和卫生间为两户合用,虽然还是不怎么方便但毕竟干净了很多。虽然楼旁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很是吵闹,但住久了也习惯了,因为相比漏雨和马桶,这里简直是天堂。没想到一住就是12年,此间经历了周围无数石库门的拆迁,欢送的人群让搬家的卡车一个劲地摁响喇叭;也见证了从拆迁原址建起的高楼从打桩机的轰鸣变成了午夜时分家家户户投射出的灯光,远看就像一幅唯美的拼贴画。变化太大了。
此时,17平方米的“新公房”就显得相形见绌了。于是搭上按揭购房的快车,我家在浦东购置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新居,也就是我现在的家。
也许有人会质疑我为什么把前6年写得比后12年详细得多,那是因为后12年的变化实在太快了,以致于还来不及留下印象外面的景色就变了,过惯了前6年不变的生活,一时还适应不了。电影《声光伴我飞》中的主人公看见美国的大地上处处矗立的高楼而怕自己在其中迷失人生的坐标,而宁愿把自己紧闭在一艘船上。而我却庆幸自己生在了这个年代,能亲历如此大的城市变迁,相反地,这种变迁不会致人迷失,反而会使人感到舒适,清洁与安定。
我所经历的上海房地产的18年,可以说是它的黄金时代,它圆了千千万万人由来已久的梦。高楼的崛起让我们从平面生活跃升至立体,同时也让我们的视野更加宽广了,不过我们还是有梦的,从天空望下去,每到深夜,人们在各自的城市网格中静静地规划着自己的梦。